"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是唐代诗人崔灏的《黄鹤楼》中最后一句。大凡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每每读到这样的诗句,都会有身临其境的感受。
我一直以为,思乡情结,是一种社会心理现象,它在不同的时空,不同人的心理上会有不同的感受。在社会生活中,人的迁移本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自古有之。
在中国历史上,人口迁移的实证就很多,我的家乡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就是典型的移民事件的纪念地之一。伴随着朝代的更迭,人口迁徙的事件一直都在发生着,而且至今也没有停滞。
"我从哪里来,我要到何处去?"这大概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常想起的问题。人生,就是一场灵魂和躯体的漂泊体验。从呱呱坠地到呀呀学语,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壮年,从壮年到暮秋!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次漂泊的人生体验啊。
我出生在晋南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从地理地貌特征上看也算是典型的丘岭地带。小时候,在黄土里打着滚,全然不去理会外面的世界,更不敢去奢想要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学习,去工作。
黄皮肤,黑头发,吃着红橙橙的麦粒、玉米粒长大。那时候,家的温暖之情最典型的意象就是窑洞顶上,那一缕缕盘旋不去的袅袅炊烟!那是温暖的炊烟,幼小无知的心灵上,从那时候起,就自然而然有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长大后,离家外出求学,第一次感受到了离家的伤心。临走的前一天,总感觉家里的一切东西实物都是那样的亲切不可分,那土炕,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在土炕上打滚的情形;那院落,那院子里的枣树,那秋天月下听姐姐哥哥讲的神话故事;那井台,那泥墙跟,那屋檐下的红辣椒和金黄的玉米棒子;那书桌,小小一方桌子,据说是爷爷用过的……亲人的嘱托,爸爸妈妈的叮咛,在那一时间竟然是那样是珍贵。
而临走的那一刻,村口默默不语的小桥,却让我凝望了很久。我不知道实际上,我家乡正式的村口如今是什么样子的建筑。只是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出村进城的路有两条可以走,我所走的那条路应该是自古就被村里人叫做乡关的那一条吧。
也是从那时起到今天,乡关这个词就时常成为我人生之路中一个永恒的生命意象了。乡关何处?对一个长期漂泊在外的人,这样的生命意象也许会是缠绕他思绪的一条冰冷的蛇。
每逢节日,假期,每当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寂寥的人生路上,这条蛇就会在你的心灵深处不住的蠕动,让你食不安,眠不宁。
非常羡慕那些在节假日就可以回家的人,他们有着多么幸福的人生啊,至少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就可以与乡关邂逅。我想,也许在他们的心中,对乡关的理解也许和我有着一样的感受,乡关对他们同样也是一个无法忘却的生命符号。
总有一个愿望,等到暮秋的年龄,我能蹒跚着走向乡关。但愿那时候,我的乡关,炊烟依旧,小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