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中的情欲描写没必要谈性色变

时间:2011-12-28 23:34来源:新华副刊 作者:姜卫华 点击: 载入中...
性描写又称情欲表现。这是文学创作中一种值得注意的现象。

    文学在一定意义上被称为人学,而人是有七情六欲的。正如《孟子》上说的:“食、色,性也。”因此,性描写在某些作品中,是有其特定的生活依据、美学意义和社会效益的。性作为人的一种生理机能和生理需要,作为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在文学描写中不可避免,在很多情况是作品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

    文化大革命时,文学被禁锢得很死,不仅一切有性描写的文学作品不能面世,就是有描写爱情的文学作品也难以出现,不然就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或者有资产阶级腐朽思想。

    文学中的性描写大致有三种形态:一是作家把人的性作为一种生命现象来把握处理,用以增加作品的色彩;二是作家不仅把人的性视为一种生命现象,而且更主要地把它看成是:与一定社会关系和人的整体性格有机联系的生活现象,用以揭示一定历史和文化的背景下存在的社会问题,冲击和摇撼传统的伦理观念,提出现实道德课题和社会性思辨任务;三是作家认为人的性不仅是一种生命现象和生活现象,而且更是一种心理现象,从而深入到它的心理层次,着眼于情与欲之间无穷微妙的心理关系,甚至穿透到人的本能、潜意识和非理性“暗区”,积极探索具体人性形态中性方式等奥秘,正视、感觉和把握灵与肉的冲突并揭示其社会意义,以参与道德观念的变革或启迪政治历史的反思。

    现在的文学环境已经大大改变,自从卢新华冲破了政治禁锢,在文化大革命后写出了第一篇描写爱情的小说《伤痕》,并为绝大多数读者所接受,到张弦的《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第一次在影片中出现女人乳房的镜头,以后的中国文学界开放的程度就越来越高。影片中出现拥抱、接吻,甚至床上戏的镜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让读者、观众目光难移,男性也好,女性也罢,大家都十分投入地去看、去欣赏,脸皮薄一些的,则红着脸去观看和欣赏,但谁也没有说这有什么不好,说不好的,多数是违心的,是有原因的。只要是正常人,谁能站出来说,他或她在看这些描写时没有心理反应。
性描写在文学创作中是应该允许的,人们不必见“性”色变或“交口非之”。问题的实质不在于“性”的本身,而在于如何“描写”。同一种性爱、同一种情欲冲突,以不同的态度从不同的角度去把握和表现,便会导致不同的美学意义和社会效果。性描写和任何文学描写一样,真诚与深刻往往是成正比的。作家应该从社会效益出发,以高度的责任感和道德的热忱,严肃对待这个问题。

    我们先来看古代小说中的性描写。最典型的莫过于明朝兰陵笑笑的《金瓶梅》。《金瓶梅》被称为“第一奇书”。小说虽以女性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的名字命名,但真正的中心人物却是男性西门庆。小说中写了西门庆与二十七位女性的关系。其实这是一部写性自由的书,是一部写性自由如何酿成个人悲剧、家庭悲剧和社会悲剧的书。作者写了性自由及其后果,正是他的伟大之处。曹雪芹的《红楼梦》被誉为中国古代文学的“顶峰”,但其中“贾宝玉初试云雨情”、薛蟠吟“歪诗”等,也可说是性描写。但从没有人认为这是色情文学,因为它是为刻划人物服务的。为了人物的需要,为了故事的需要,为了情节的需要,对性进行了全过程的描写,从人物的心理,从情调的设置,甚至从音乐、灯光、对话等各个方面去描写整个性过程,让读者、观众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读者或者观众的心理、生理都随着故事的发展而发展,随着情节的变化而变化,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描写得过一些,又何尝不可呢?就像《废都》一样,尽管引起很大的争论,但最终还是被大多数读者所接受了。文学的最终目的是通过一系列的文艺手段来展示时代的生活和学术的发展,无论是《金瓶梅》这样的自然小说,还是当代贾平凹的《废都》,都在文学界具有很大的争议。可你无论如何去看作品,带什么感情色彩去看,性描写不是完全鄙俗的,有时甚至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我不是伪君子,也不是卫道者,我不会谈性色变。在我读过的小说中,有的性描写是很有品位的、写得很成功的。如叶广芩的《雾》,写女主人公被日军轮奸、蹂躏,有幸逃出后又被同胞侮辱、践踏,她是活得多么屈辱、艰难、辛酸而又顽强啊!小说不仅揭露了日军的暴行,而且批判了我们民族的劣根性。读这样的小说,我不相信谁读了会有邪恶感。毕飞宇的《玉秧》,其间虽然有性描写,但作家的笔墨是严肃的,作者的用意在于表现特殊时代政治对人性的扭曲,是多么的发人深省啊!值得指出的是,前些年一些作家为了追求“轰动效应”,在一些作品中,对性描写的处理有点“神魂颠倒”,搞赤裸裸的感官刺激。为描写性而描写性,把性描写太过庸俗化,大大降低了人类性高尚的地方,很让人遗憾。有些人则不恰当地掀起什么“性文学”热。一些出版社见利忘义,充当吹鼓手,出版了一些“性描写”失当的书籍,因而受到查处。每个作家心中都要有个标准,性作为人生命中的一部分,在写作中有时是无法回避的。但写是为了表达需要,而不是哗众取宠或炒作。

    在现代社会中,人的价值和尊严在异化的生存条件和环境中,会面临种种苦闷、迷惘,甚至会有沉沦、堕落的危险。但正如帕斯卡尔所说:“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不错,人的可贵正在于有高贵的思想、高尚的道德和健康的情感。作家作为社会的良心,应该有批判精神,警惕文学一味以赢利为目的,在迎合取悦读者中落入庸俗,而不应该在权势与金钱之间晃荡,在理想与庸俗之间摇摆,在正义与邪恶之间反复,在进步与沉沦之间徘徊!我认为:文学作品中的性描写,还是应该侧重于描写心理、描写心态,而应该少描写生理和性过程,如果把后者表现得过多,必然引起读者或者观众的反感,要把性描写真正地融入于整个故事情节之中,融入于整个人物之中,融入于整个作品之中,这样的性描写,或许会净化人类的灵魂。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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