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高原雄伟的古格故城

时间:2012-04-07 11:30来源:未知 作者:张建林 点击: 载入中...

充满雄性的阿里高原


古格红庙


古格王国遗址,面积为72万平方米


去阿里高原的路
 

  在西藏高原的西部有个叫阿里的地方,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古格王国,它给我们遗留下来的城堡废墟已经成了全人类文化遗产的一部分。

  高高在上的王宫区

  城堡山顶台地是古格王国的王宫建筑所在地,尽管在分区时我们把这一特殊区域划分为Ⅵ区,可还是一直习惯地称之为“王宫区”。山顶台地的平面形状像一个不太规整的“S”形,南北长210米,最宽处78米,最窄的地方仅17米。四周全部是悬崖峭壁,险不可攀,只能通过一条曲折幽暗的登山隧道才可上至山顶区。山顶区四周的崖边环绕着一圈夯土或土坯砌筑的防卫墙,居高临下。总览全城,东西两侧的山沟及北部开阔地以至象泉河谷地也都尽收眼底。

  王宫区的建筑遗存明显可以分为南、中、北三个群落。南部的一组就是这个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国王居住和处理朝政的王宫建筑群。当我们第一次看到这组王宫建筑时有些失望,我们的脑子里已经有了雄伟壮美的布达拉宫,有了绿荫丛中显现出金顶红墙的罗布林卡新宫,面对这组仅存墙体的废墟,很难将其与王宫联系起来。可这里毕竟是城堡中面积最大的非佛殿建筑遗存,又处于全城至高无上的核心部位,只要故城曾经有过王宫就非它莫属。王宫建筑群的中间是一座我们称之为“议事厅”的大厅堂,厅内面积340多平方米。在这个面积内如果按照古格故城佛殿的一般柱间距来推测,原应有30根分为5排的木柱支撑着大面积的厅堂平顶。厅堂的墙壁用长近50厘米的大土坯砌筑而成,内壁面用草拌泥、粗砂泥、细砂泥分三层抹制得十分光洁平整。厅内地面是石子和砂泥夯打处理过的,藏语把这种地面叫做“阿嘎”(实际上,阿嘎是西藏特有的一种岩石风化土,加水及砂石夯打后可防水抗渗且硬如水泥,藏族人常用此处理室内地面和屋顶。我曾在拉萨等地见到过藏族老百姓夯打阿嘎屋顶的情景,他们排成一行,一手持夯捶打地面,一手甩动,合唱着类似劳动号子的民歌,极像一种集体舞蹈)。因为大厅和周围的房屋都早已失去了屋顶,大厅成了一圈近乎方形的围墙,墙壁和地面被风雨冲刷出一道道小沟槽。大厅的南、北、东三面辟有7个门,其中4个门不是通向外边,而是与紧挨大厅的套间相连接。东侧的3个套间无疑是最重要的,我们推测是国王和王后生活起居的地方。大厅北侧、西侧的一些复杂套间很有可能是侍从、奴仆们的值班房间和放置王宫、议事厅日常用品的库房。如果参照古格故城红殿里那幅保存至今的《王室成员礼佛图》壁画,我们可以想像出当时王宫里的某个场景:早晨,国王走出装饰华丽的起居室小门,来到排列着30根红色木柱的宽敞大厅,踏过红蓝白三色长条地毯,盘腿坐在只有国王才能享有的三层锦缎软坐垫上。紧随其后的侍从这时悄然站立在坐垫旁,双手高举的华盖稳稳遮在国王头上。一缕阳光从天窗斜射进来,座前的矮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在《王室成员礼佛图》中可以看到王妃、王子、公主计有20多位,让他们都拥挤地住在王宫议事厅周围的十几间面积不大的房间里显然是不行的,而山顶台地中间一组建筑群中应该有一部分房间是王室成员的住所。这组建筑以一座回字形的佛殿为中心,南北两侧是一些互相连通的套间房屋,东侧是下落一层的长阁楼式建筑。中间的佛殿分为内外两重,内殿平面呈“凸”字形,从残留下来的须弥座和贴塑于墙的背光痕迹可以看得出,原来殿内供奉的有释迦牟尼塑像和两侧的八大弟子塑像。塑像早已荡然无存,原来满壁生辉的壁画现在只剩下依稀可见的彩色斑块。内殿之外包着一周回廊并与内殿形成整体,僧侣和信徒们可在回廊绕内殿循环行走。根据佛教的仪规,顺时针方向绕佛行走礼拜是一种基本的礼佛形式。这种“回”字形佛殿是西藏吐蕃时期佛殿的一类特有式样,可以认为这座佛殿是古格王国早期建筑之一,基本上继承了吐蕃王朝佛殿建筑的风格。这座与王宫建筑群近在咫尺的佛殿应该是专供国王和王室成员们礼佛所用的王室佛殿。佛殿南侧的一组较为宽敞考究并相互连通的房间也许就是王妃和那些未成年的王子、公主们日常起居的地方。那么北侧的一些套间里还应当住着王室佛殿的经师和喇嘛们,他们不但要主持王室的日常佛事活动,还要承担对王子、公主们的教育,使国王的后代在这里获得知识与信仰。

  山顶台地北部的一组建筑显得有些散乱,依地势的起伏高低错落,参差不齐,而且没有大面积的殿堂,但我们仍然在这里获得不少重要的发现。山顶惟一保存有屋顶的建筑——坛城殿就坐落在这组建筑南侧的小台地上。南侧的土崖下保存着一个绘满壁画的护法神洞窟。在一座面积仅8平方米的房间废墟里,我们从倒塌的土中清理出380多件形状各异的铁箭头和100多公斤铁铠甲片。在一个窑洞的淤土中发现3种装火药的牛角筒,在东侧土崖下我们发现一孔窑洞,洞内存放着28个藤盾牌、两件残甲衣和上万支箭杆及半成品。在这组建筑群中我们还采集了大量的铠甲残片、头盔片和马甲的残片。种种迹象表明,除了几座小佛殿外,这组建筑中的大多数房屋曾经是处理王国日常政务的办事机构所在地和王室常备卫队的驻防地。

  令人吃惊的是,在这个区域之下10米深的山体中还保存着一个没有完工的地下宫殿。这是一个复杂的地下工程,进出口很不起眼,1.9m×1.7m的洞口上原来只有一座略大于洞口的小房子用来遮避风雨。一进入洞口便是一条坡度很陡的隧道,可容两人并排而下。脚下的土阶梯依坡挖就,下行4米多隧道向右转去,再往下10余米在左侧壁有一个暗道口。暗道内坡度更陡,也有土阶梯,根据走向判断是通向后山下。我们曾腰系绳子沿此道下探,发现下边已被坍塌的土堵塞住了,只好折返。不过后来我们在后山碉堡旁发现的上行暗道似乎正好可以与之相对应,碉堡附近就是那日笼沟的两眼泉水,那么这个暗道应该是连接山顶与后山碉堡的秘密通道和取水道了。过了这个暗道口,隧道又向右转,通向平坦的地下宫殿主干道。主干道宽仅1.5米,长不足20米,两侧和前端分布着7个洞室。我们第一次进去时惊扰了在此栖居多年的野鸽子,在手电筒光柱中突然迎面扑来的鸽子吓得我们胆战心惊。在这几个洞室里有4个鸽巢,每个巢里都有几枚温热的鸽卵,这时正是野鸽子的孵化期。主干道两侧的5个洞室大体相同,平面呈方形,面积在15平方米~20平方米之间,洞室内净高多在2米以上,内壁经过修整,顶平壁直。北端的两个洞室就不怎么规矩了,面积也小得多。凡是位于主干道两侧的洞室都有一两个通向崖边的采光通风洞口,爬到洞口一探头就会发现身下原来是百米悬崖,不禁让人倒抽一口冷气。主干道和7个洞室都未发现任何遗物,也没有居住过的迹象,地面、壁面保留着当年镢头挖修的痕迹,还没有经过进一步的处理。这些情况告诉我们,这是古格王国末期一项没有完成的工程。国王企图在这里营造一处能够抵御高原冬季零下30多度凛冽寒风的安乐窝。1630年那场突如其来的暴动和拉达克人的入侵使这个精心设计、即将完成的工程永远停了下来。基于以上推测,我们后来将这组地下洞室称为“冬宫”。

  高高低低的房屋遗迹

  山顶王宫区的建筑格局应该是在王国初期就已经大体形成的,很可能事先就有一个总体的设计方案。根据地形和建筑功能需要规划区域,充分利用有限空间配置组合,使得整个山顶台地上的建筑疏密有度,高低相宜,分布合理。占整个故城遗址房屋建筑遗存三分之二的北部山坡的建筑群就远不如山顶那样井然有序了。复杂多变的地形固然增加了初创时期统一规划的难度,随着人口增多、城堡发展而陆续增建的房屋无疑又不断地打乱原本就不整齐的格局。不论从山顶俯视还是从山下仰观,都给人一种杂乱拥挤、错综驳杂的感觉,置身其中更是如入迷宫,摸不着头绪,在进行编号调查时曾让我们大伤脑筋。房屋遗迹中大多是平民、贵族的住宅以及僧舍,还有为数不多的佛殿、经堂和仓库。除了白殿、红殿、大威德殿、度母殿这4座佛殿还保存有屋顶外,其它房屋都只存留下来高低不等的残墙。房屋的形式多种多样,按层数有单层、二层、三层之分,按平面结构有单室、内外套间、多室套间、房屋与窑洞组合的套间之分,但总的来说都是土木结构的藏式平顶建筑。凡是去过西藏或注意过藏式建筑的人都能很容易看出藏式建筑的特点:它的屋顶没有汉族传统房屋那样复杂的木构梁架和两面坡、四面坡的覆瓦屋面。小面积的房屋通常仅用厚重结实的墙体承受整个屋顶的重量,稍大的房屋和大殿用间距2米多的立柱和墙体共同承受屋顶。所以当我们走进面积较大的佛殿时,总会感到柱密如林。两三层的房屋采用墙压墙、柱顶柱的方法支撑每一层的屋顶,绝不会出现汉族土木结构房屋那种“墙倒屋不塌”的现象。相反,往往是屋顶塌了或是被人抽走了木料,墙体还直直地立着。在干燥少雨的西藏高原上,这样的残垣断壁可以保存数百年以至上千年。昔日古格都城鳞次栉比的房屋楼阁就是这样变成了今天高高低低的残墙群。

  作为普通民居的房屋多为一种结构简单的独立单层建筑,以内外套间的两室房为典型代表。这类房屋整体平面呈长方形,通常用一道隔墙将其分为面积较大的外室和小内室,或可称为内室外厅。南墙或东墙上开设窗户,用于采光通气,外厅进深超过5米的,中间原应立有一柱。如果说这种独立结构的套间房屋是在西藏普遍存在的一种民居形式的话,那么房屋和窑洞结合的民居就是古格人特有的建筑形式了。我们在故城中所见到的这类建筑都是选择背倚土崖的台地建造的,前面起砌石基土坯墙的单层房屋,墙壁一侧紧接土崖,然后在崖面开挖窑洞,有的窑洞里还挖有小洞或壁塞。窑洞面积一般不大,但容数人坐卧还是绰绰有余的。试想在高原的盛夏或严冬,主人由房屋移住窑洞之中,不管外边多么酷热与寒冷都可以在洞内安享舒适。

  严格意义的僧舍和一般平民、贵族的民居住宅明显不同,必须得适应僧侣集团的群体居住和群体性宗教活动的需要,既要集中,又要与外界相对隔离。在山坡的东南部,我们发现了城堡中惟一的一组方形内院式多室建筑遗存。建筑整体是封闭式的,在东面设一小门,中心是不太宽敞的庭院,除了西面正中是一间小佛堂外,其余12间全为僧舍。僧舍的门都内向中心庭院,每间僧舍都可居住五六位僧人。可是整个故城毕竟只有这么一组像样的僧舍,而且规模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住六七十位僧人。应该说仍然有一些僧人还是散居在佛殿附近的房屋或窑洞中,只是我们无法将其一一甄别出来而已。

  房屋建筑中还有一部分是储物存粮的仓库,其中有一座被我们当时称为“国库”的大型综合库房建筑。从高耸的残墙可看出原有三层,规模颇大,隔间也很复杂,现只有底层保留着原有的格局。

  这座平面为不规则长方形的三层楼一侧紧傍土崖,中部向崖内挖出一个面积不小的窑洞,建筑底层主体用土坯墙隔成10个大小不同的隔间,用来存放各种物品。在不同的隔间里,我们分别发现原来存储的土碱、盐巴、青稞,还有一些陶罐残片。在伸进土崖的半窑半屋隔间里收获最大,淤土下掩盖着29个石锅、10个石钵。那天下午,考察队的藏族翻译多吉帮我们测绘、调查,发现洞内淤土表面有几个小圆圈,不经意地用手铲掏了掏,几个石钵便赫然暴露在眼前。他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其他人都放下手里的工作钻进洞里,慢慢清除了表面淤土,洞内地面竟摆了一层石锅、石钵。有些小锅还套放在大锅里面,不少石锅外表有使用过留下的烟炱。这个发现着实让我们兴奋了一阵,晚上就让遗址看守人旺堆大爷去扎布让村买回一罐青稞酒痛饮,以示庆贺。后来整理资料的过程中,我们曾认真考虑过这座通长近20米、高8.6米的三层楼房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建筑?从建筑层数、隔间数、存放物品的种类和数量分析,绝非平民或一般贵族所能拥有的,莫非真是我们当初戏称的古格王国的“国库”?但是联系周围建筑遗存的情况,并不能排除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大库附近恰是白殿、红殿、大威德殿、度母殿4座佛殿相对集中的区域,在王国中势力颇大、人数众多的僧侣集团在此处建造一座三层楼,上两层作为僧舍,下层储藏物品,确实是一个理想的配套建筑。由于缺乏更直接的证据,最后我们也不敢做出一个定论。

  形形色色的窑洞

  形形色色的窑洞是古格故城极具特色的一种建筑形式。除了古格王国辖地的一些遗址外,在西藏其它地方几无踪影,就是现在的阿里地区也再没有人建造这样的窑洞来居住了。我想这是古格人当时的无奈选择。这一地区极其缺乏的木料和石材首先要满足王宫、佛殿、贵族住宅之需,燃料奇缺又不能成批烧造砖瓦,古格人只有将土山本身作为最主要的建筑材料。利用的方法不外乎两种:一是直接在土山的崖壁上开挖窑洞;一是用生土和泥制坯晾干砌筑或用生土夯筑墙壁。只有前一种方法可以完全不用木材,所以一般的古格平民还是选择了前者。古格的窑洞具有多种形制并适用于多种用途,以形制来说单室、双室、三室以至于多室;以用途来说有民居、仓库、作坊、佛窟,甚至还有地下王宫。窑洞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就地取材,施工简单,充分利用空间,造价低廉,冬暖夏凉。

  故城遗址的窑洞有80%分布在土山东、北、西三面上上下下的坡坎上,有些地方成排连片,密如蜂巢。也有些地方三三两两,稀疏寥落。800多孔窑洞中有半数以上是作为民居来使用的。可以推测,古格王国繁盛时期长期居住在窑洞中的居民人数至少有2000人,也就是说大约有四五百个家庭单位。家庭的人数多寡不一,这一点充分体现在民居窑洞的不同结构和面积大小上。同样是单室窑洞,小的不足10平方米,大的可达30平方米。同样是结构复杂的多室窑洞,面积也有相差几倍的。

  在Ⅳ区有一孔我们编为176号的单室窑洞,洞内修整得非常方正,面积3.3m×3.3m。门向东,靠西壁有一个精巧的单眼泥灶,灶前有泥圈火塘,灶后部有烟洞,旁边还用泥砌了一个存放燃料的隔框。西壁两角各有一个方土台,可以放置日用器皿,东南角的小隔框用来存放杂物。这个窑洞曾经被长期使用过,洞内壁上部及洞顶有一层厚厚的烟炱。窑洞的主人也许就是一对夫妻再加上一两个孩子。

  多室的民居窑洞在结构上要复杂得多,I区的86号窑洞就是一个典型。弯腰走进1.4米高的小门,是一个宽敞的正厅,两侧壁和后壁的4个小门洞各通一洞室,后室的门前砌一双眼泥灶。门旁有一个在洞壁上直接挖修的壁灶,后室很小,好像是贮放燃料和杂物的储藏室。右后室很奇特,椭圆形的洞室周壁掏挖出7个壁灶,个个都烧得黑乎乎的。这种壁灶是不能架置锅、釜的,只能放一把烧茶的陶壶。左后室很规整,平面呈圆角方形,门洞内用土坯砌一道矮墙,可遮人眼目,洞内壁开一横龛用以放置油灯之类的什物,作为小卧室是很不错的。左侧还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长方形小洞室,如果作为卧室只能勉强睡卧一人,或许只是个小库房。右侧壁开有一个落地高龛和两个小横龛,能放不少杂物。正厅的大门上部挖出斜上外通的烟洞,飘浮在正厅洞顶的炊烟可从烟洞缓缓排出。像这样一套结构复杂、设施齐备的民居窑洞当时能住几个人?如果主人是一个家庭,又是个什么样的家庭?最后的推测是:这里住着以老夫妇为中心的一个大家庭,两三个未成年的子女和父母住在一起,由老妇掌管食物的支度。成年的子女虽搬进在附近新开挖的窑洞,但日常吃喝都还在此。藏族的传统食物主要是糌粑和酥油茶或清茶,糌粑是磨好装在袋子里的,可直接取出食用。但近10个人同时喝茶却要多架几个壶来烧,这样右后室的7个壁灶就成了这个大家庭必需的设施了。

  民居窑洞并不都是那么规规矩矩的,有不少挖得很随便,似乎没什么章法,I区的89号窑洞就是个例子。这个窑洞的正厅平面大体上呈长方形,后壁正中砌一双眼泥灶,灶后挖一个落地龛,龛内残存着被当做燃料的干羊粪蛋(西藏的牧区和半农半牧区缺乏柴草,普遍把干燥的牛羊粪作为最主要的燃料,现在依然如此。我们在去阿里途中住宿改则县招待所时,服务员让我们领取半桶羊粪用于夜间取暖)。正厅后壁和左壁随便挖了个洞塞和一个洞室,面积很小且形状不规则。窑洞的主人看样子是不太讲究的人。

  作为民居,最重要的功能首先是宿与食。我们在判断是否为民居时把握了几个原则性特征:1.有泥灶、壁灶或火;2.洞内壁有长期居住形成的烟炱,多数在门上挖有外通的烟洞或烟槽;3.面积在六七平方米以上,可供人坐卧;4.有数个至十数个壁龛、壁洞用来放置杂物。以上介绍的几例无不具备这些特征。

  另一类数量较多的窑洞是用来作仓库的,约占窑洞总数的四分之一,这些窑洞同样有单室、多室之分。I区97号窑洞是个面积仅有6.3平方米的小方洞,洞内靠后壁用土坯砌出三格仓池,占去洞内近一半的面积。门顶虽挖有类似烟洞的孔洞,室内却无烟炱,门顶孔洞只是通气用的。Ⅳ区40号窑洞更为典型,洞内用土坯砌出6个大小不等的仓池,占洞内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以上,后壁还向里挖出大台龛,扩大了存放容积。

  窑洞仓库中也有一些结构比较复杂的,在Ⅳ区就曾经发现一孔三室串连的窑洞,编为该区11号。窑洞前室平面呈椭圆形,面积约11平方米,周壁有一个壁灶和4个小壁龛,壁灶上积有烟炱(这样的面积再加上壁灶的设置,使前室很适合一二人住守)。前室后壁有门洞通入面积很小的中室,然后再通过一个门洞进入后室。后室在三室之中面积最大,后半部和左侧用土坯砌了6格仓池。在左侧的仓池中残留有少量青稞,虽已干瘪但青稞粒粒完整,足以证明此洞是古格时期的一处粮仓。从6个仓池的容积推算,这里大约可贮存1700多公斤青稞,这对于半农半牧、以牧为主要经济形态的古格人来说是个不小的粮仓。调查时我们仔细观察了这个窑洞,发现中室和后室的门洞都有用土坯封门留下的痕迹,就是说粮仓曾经有过长期贮存而不是随时取用的阶段。我们分析,这里很可能是古格王室或贵族们“备战备荒”的粮库之一。平常有人看守,不到非常时期是不能打开的。类似的粮仓窑洞在城堡中数量不多,总共不超过15处,看来古格当时集中储备的粮食还是很有限的。但是在一些民居窑洞中的小储藏室里也发现过农作物和其它植物的遗物,说明家庭储粮也是普遍现象。几处采集到的农作物遗物曾请西藏农牧科学院农业研究所作过鉴定,鉴定出小麦、裸大麦(青稞)、皮大麦、野生大麦、野燕麦、油菜种籽和芜菁块茎局部。这里边除了野生大麦、野燕麦两种是农田杂草外,其余都是在西藏广泛种植的农作物。

  在所有作为仓库的窑洞中,最让人振奋的发现是山顶王宫区的“武器库”。这个内外套间的窑洞位于山顶东侧的悬崖边缘,洞口已被塌落的土堵住多半。正在测绘山顶建筑分布图的我们看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洞口时,似乎预感到这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窑洞,当时就决定清理出洞门钻进去看个究竟。前室堆满了散乱的竹、木箭杆,借着洞口进来的光线,我们发现这些箭杆大多是只经初步加工的半成品,少量成品是打算修整的。前室后壁有一个低矮的门洞通往后室,光线很暗。我们3人弯腰进入后室,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不敢再深入,就势蹲在门旁。过了两三分钟眼睛稍微适应了,才看出幽暗的洞室后部堆放着不下20个圆盘状的东西。那天我们在山上测绘,没带手电筒,恰好3个人都是烟鬼,便纷纷掏出火柴、打火机,在摇曳的火苗下走近细看。这些都是用藤条盘绕编成的圆牌,上面加固着铁条,涂着颜色。我不禁喊起来:“藤盾牌!这是藤盾牌!”在没有绘图、照相之前,我们不能随便移动这些300多年来无人触摸的珍贵遗物,慢慢退出洞外,每人点起一支烟庆贺这个意外的发现,并且当即命名这个洞为“武器库”。10天后清理此洞时才知道,这里一共有28个保存基本完整的藤盾牌。

  当然大多数窑洞的调查都是单调枯燥的,用粉笔在洞壁上写上编号,登记门向、结构、面积,采集遗物,选择典型窑洞绘图、照相。800多个窑洞都要按照调查规范一一做下记录,确实是一项费时费力的工作。民居和仓库加起来占去了窑洞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其余还有数量不多的作坊、佛窟、议事厅和一些无法确定用途的窑洞。

  可以确认为是作坊的窑洞只有一处,门洞宽大,洞内面积仅6平方米,挖造得比较粗糙。四周壁上有6个壁龛,地面堆积了20厘米厚的一层木炭屑和炼渣,还散落着几块炼炉和坩锅的残片,这些都表明这里曾经搞过小规模的炼铸。

  有4孔单室大窑洞被我们称为“议事厅”。这类窑洞都高大宽敞,修整得顶平壁直,没有泥灶、壁灶及小洞室,仅在两侧壁或后壁挖出规矩的条状横龛,洞顶不见一点烟熏的痕迹,洞内面积最大的达30平方米以上。这4孔窑洞都散布在较密集的窑洞群中,我们排除了民居、仓库、佛窟的可能性,推测是聚众议事的场所。

  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西藏文化界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阿里热”、“古格热”。美术家、摄影家、人类学家、考古学家、作家、记者纷至沓来,沉寂了300多年的古格故城再一次热闹起来。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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