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时期西藏社会的生动“风俗画”(2)

时间:2013-11-29 08:47来源:西藏文化网 作者:张江华/文,陈宗烈 点击: 载入中...


  藏历一月十八日,驱鬼活动。由手执武器的骑兵、步兵组成的三千藏兵绕大昭寺三圈,然后到布达拉宫前的琉璃桥南面打炮驱鬼。炮为铁质,炮身有“威剿除叛逆”五字,传说唐时所铸。演毕,藏政府用金、银、绸缎、茶、布向诵经喇嘛布施,并慰劳将士。


  两天后,举行儿童赛马,从色拉寺跑至布达拉宫后面。然后儿童举行裸上身赤足跑步竞赛,从布达拉宫西面跑至拉萨之东。途中,有观者向落伍者用冷水灌顶,以促其快跑。决出胜负后,优胜者要获得奖赏。到现代,拉萨儿童的赛马和跑步活动已经消失。只有在夏天的羌塘草原有赛马节,在乡村的望果节上偶有古装的骑马转地活动。

 

西藏

 

碉楼式农舍。


  藏历一月二十七日,喇嘛和民众迎接色拉寺供奉的降魔杵至大昭寺,让藏民朝拜观瞻。相传该寺降魔杵是从西方“飞来的”,有神奇的魔力。此活动现代已经不举行了。


  藏历一月三十日举行驱赶罗公甲布-打魔王活动。组织者安排一个喇嘛装扮成达赖喇嘛。选一藏民面涂黑白色装扮成魔王,欲与达赖喇嘛斗法,各出核桃大小的骰子一枚。赌掷之时用达赖喇嘛最亲近童男女二三人,扮作证人,穿华丽衣服,执旗幡陪坐在达赖扮演者旁。达赖能“猜”出骰子的点数,三掷皆赢“魔王”,实际上是六面点数相同,不存在猜不准的问题。达赖喇嘛又以理训“魔王”,说他“五蕴未空,诸漏未净”.“魔王” 惊惧而逃,僧俗民众执弓箭射之。“魔王”逃到河对岸山头预先搭好的黑帐内,帐内贮羊一只,众人又用炮轰之,若命中羊只,则当年则大不吉利,故有意不命中。大炮系铜铸,高约二尺七寸,厚三寸,炮口外径约一尺。炮弹以铅锡做成,重三十余斤,每炮装火药十六七斤。点放时声震数十里,炮弹出炮镗成散射状,射程短。“魔王”被迫远遁,至此活动结束。活动开始前几日,魔王的扮演者要沿门化缘,表示愿将这家的灾晦“带走”,市民争相给以钱粮,扮魔王者收获颇丰。“魔王”被驱逐到远处时,事先已经为他准备了食品等生活资料,让他有吃有喝。一年后回到拉萨,故扮演魔王成了美差。对于穷人来说,这份物质待遇是很有吸引力的。故有人年年愿当此差,因要求扮魔王的人多了,必行贿才能得到这个角色。在打魔王的活动中,达赖、魔王和中证人都是装扮的,具有表演性质,可以说是西藏世俗的原始戏剧,寺院演出的藏戏,则应属于宗教戏剧。


  在20 世纪40 年代,打魔王这一活动仍然存在,只是在细节上有些不同,在柳升祺先生的《西藏与西藏人》一书中,有生动的记录。那时驱魔节是藏历二月十九日开始,魔王是两人装扮。众人集中到拉萨南郊,与“魔王”较量掷骰子的是宁玛派喇嘛,“魔王”必输。喇嘛将事前已经准备好的鬼怪形象投入火中焚烧,并将“魔王”赶出拉萨,一个往南方桑耶寺,另一个往北方澎波。在所经之处,乃穷护法神率众喇嘛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围观的人群拍手称快,向“魔王”吐唾沫、吹口哨。有的还将破衣服、钱和头发、指甲裹在一起抛给他们,“魔王”的小厮将其拣起,仓惶而逃。大家认为这样就能将一年的晦气赶走。21天后“魔王”又回到拉萨,成为普通人。上世纪50 年代以后,这一活动已经消失。

 

 

  乾隆时期拉萨的展佛和吹忠降神

 


  藏历二月下旬,大昭寺要举行亮宝活动,将寺内所存之珍宝一一陈列,让人观瞻。这是展佛的前奏。第二天,布达拉宫举行展佛活动,将五色锦缎缝成的巨型佛像自第五层楼垂至地面,像高号称三十丈。部分喇嘛和俗人装成神鬼和兽类,先绕大昭寺三圈,然后到大佛前参拜。拜毕与瞻佛的群众一道歌舞、欢乐,一日方散。哲蚌、色拉二寺亦有展佛活动,与降神结合举行。降神毕,大佛展出,供人参拜。之后,有能者表演爬竿、摔跤等体育项目,身着盛妆的青年男女唱歌、跳舞。


  20 世纪40 年代,布达拉宫的展佛活动仍然在举行。在藏历二月打“魔王”的最后一天,一支长长的喇嘛队伍从大昭寺出发,他们有的手执法幢、华盖、香炉和其他佛教祭祀物品,有的戴面具击鼓跳舞,有的牵着大象,朝布达拉宫前进。与此同时,布达拉宫的喇嘛们利用滑轮帮助,在布达拉宫正面墙上已经张挂起了一幅布料的巨型佛像。游行队伍在佛像下绕过,表示对佛及五世达赖的崇敬。然后转回大昭寺。此后,展佛活动在时间和地点上都有变化。每年夏天,除哲蚌寺的展佛活动基本上没有中断外,其余寺院再没有过展佛活动。笔者1987 年亲历了雪顿节期间哲蚌寺的展佛活动。凌晨,喇嘛们将佛像抬到寺后偏西北的巨石上展开,拂晓时,参拜者已经人山人海。天大亮,数十个喇嘛站成一排,从上往下卷起佛像,抬下山放入寺内。之后是藏戏表演,直至下午方散。

 

西藏

 

乃穷。

 

西藏


 

 

乃穷寺护法神(巫师)在八廓街降神。

 


  乾隆时期各寺皆有吹忠。吹忠,即降神巫师,平时装束如普通喇嘛,男女都有担任的。西藏最大的降神巫师之一是乃穷护法神,住在哲蚌寺东南乃穷寺内。哲蚌、色拉二寺展佛前先有吹忠降神。平时藏历每月二日、十六 日各举行一次降神活动。届时吹忠头戴带金盔,插鸡羽,背捆五叶小旗,穿虎皮靴,身束哈达,手执弓刀。外出时,有跟随者装成鬼怪,执旗鸣鼓引导,登法坛为他人判吉凶。吹忠可娶妻生子,世袭其职,唯有哲蚌寺南一里许神殿所住之吹忠无妻室。


  吹忠的另一个重要作用是认定大活佛的转世灵童。如达赖、班禅圆寂,在认定呼必勒罕-转世灵童时,吹忠要起决定性的作用。将所“择孩幼二三人或四五人,录其生年,不用月日时第,云属鼠属牛之类,不远数千里赍送西藏,听候选择。达赖喇嘛乃命吹忠于大昭寺设坛作法,万目睽睽,骈肩竦竢( 垫起脚尖)。吹忠忽大言曰神降矣!颐动唇张诡状,谵词不可殚述。大概谓某童系呼必勒罕,某童非是而已。番众信奉如神。吹忠等因此罔利行私,无所不至”.于是,限制吹忠的营私舞弊成为乾隆皇帝制定金瓶掣签办法的重要原因。乾隆五十七年“特颁金本巴瓶贮于大昭寺。此后凡有应行选择之呼必勒罕,庋生辰于瓶中,如古枚卜之法。又如吏部之法,即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降生亦用此制,革其弊,不易其俗,番众翕然从风焉”.


  降神巫师一代代传承下来,《西藏奇遇》作者在1936 年见到乃穷寺年轻巫师的一次作法活动,记录了大体的经过:“乃穷在喇嘛的簇拥下来到作法场地,只见他两眼一合,身子一歪,面部失去血色,倒在地上,好似灵魂飞升。突然他四肢抽搐,身体痉挛成弓形,汗流满面,神灵似已‘附体'.侍者扶他起来,两喇嘛抬来一顶巨大的法冠戴在他的头上,他无法承受而被压倒。巫师颤抖得更厉害了,两腮红胀,眼球好像要被压出眼眶,牙齿咯咯发响。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动作逐步协调,手舞足蹈起来,像芭蕾舞演员那样灵活,单脚在地上旋转。众人吐舌弯腰,敬畏万分。巫师慢慢安静下来,一位噶伦向他请示大事的神谕,回答是模棱两可的,一位老喇嘛将其速记下来。巫师的回答多是符合噶伦们的心意的,否则巫师就会被制止神谕而拖走。”


  《西藏纪游》作者对吹忠是持怀疑态度的,有一次,吹忠降神后,作者曾亲自问何神降临?是何形状?吹忠无以回答。可见那个时代也有向唯心主义挑战的人。《西藏奇遇》的作者也对巫师能预言未来是不相信的,认为巫师的言行并不是“神”的意志,而是人操纵的结果。今天,藏族地区仍有少数巫师存在。1995 年笔者在青海省同仁县农村观察了群众性宗教节日六月会的全过程,调查并拍摄了巫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巫师作为人、神的“沟通者”,祈求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六畜兴旺,这正是村民的愿望。同时,近年来海内外旅游者慕名前往参观,由巫师率领的宗教舞到同仁县的街上去表演,说明娱乐的成分正在增强。可以预言,作为一种地方习俗,同仁县的六月会和巫师表演还会继续存在下去。

 

 

  庄稼收割时的开镰仪式

 


  《西藏纪游》记载,藏历七月,是庄稼成熟的时节,十五日这一天,一个管理农业的头人,“佩刀挟矢,旗幡前导,遍历原野,观田禾、射饮,然后番民刈获”.从文字上理解,这是举行庄稼成熟时开镰收割的仪式。与传统的望果节在形式上十分相似,不同的是望果节是在庄稼快成熟、收割在望的时期举行的。而这里是仪式结束后立即开始收割。


  或许这里记载的就是望果节,因为:“然后番民刈获”表达的不是“立即开始”,而是一段时间之后;高原上的庄稼大规模收获是在藏历八月;望果节之后没有“开镰仪式”的记载。

 

 

  消夏和沐浴节

 

(责任编辑: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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