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共和国首批西征女兵

时间:2012-08-01 11:10来源:《百年甘肃》 作者:马永强,张海峰 点击: 载入中...

 

共和国首批女兵踏上了西去新疆的漫漫旅程



 

 

学生参军奔前程

1949年8月,解放了的临洮城突然掀起一股学生参军的热潮,听说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一兵团在兰州创办军政干校,要在临洮招收一大批青年学生参军,临洮城遂为之轰动。到一百多里外的省城上学去,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产生了难以抵御的吸引力。临洮城里的各界人士纷纷把在校的孩子送到了部队,女子师范的教导主任魏宣昭带着儿子、侄女等7人一起参军,一时传为美谈。


个子不高、小巧玲珑的高兰英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参军时只有14岁。她背着父母去部队报了名。晚上,她的姐姐偷偷从家里抱来被褥送她离开家。17岁的李映云出身最苦,六年级休学,为生计所迫嫁给了富户人家13岁的哑巴,她整日像长工一样十活,却时常遭受婆家的打骂,生性刚烈的她自杀不成,逃出苦海,成了一名女兵。19岁的艾彬蔚,参军时是兰州女师高二的学生,她带着弟弟和3个侄儿瞒着母亲报了名。值得一提的是,文彬蔚带出的弟弟文克孝后来担任了新疆建设兵团的副司令员。


怀着闯世界、长见识的理想,1200多名学生兵浩浩荡荡地从临洮开拔了,他们中就有150名女兵。
 

 

生死两忘西征路


从临洮到省城,从未出过门的女学生们初次尝到徒步行军的滋味。100多里的路,整整走了4天,满脚血泡的女兵们一到兰州就累得躺倒了。部队在兰州仅作了4天短暂的整训,便宣布进军新疆。突然听说离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女兵们一下子慌了,许多人放声大哭。然而,军令如山,她们不得不挥泪踏上了漫漫的西征之路。每天七八十里的行军,女兵们疲惫不不堪,有时晚上找一个地方睡觉,早晨醒来才发现是马厩,脚上血泡摞血泡,碰一下都痛得钻心。没有换洗的农服,内裤都干巴了,两条大腿磨得直流血。杨伽利实在受不了,跑到伙房里偷偷要了点牛油,抹在腿上,疼痛减轻了许多,女兵纷纷效仿,一时,牛油突然紧缺起来了。


深秋的河西,寒风刺骨,西征的女兵.冒着严寒,日复一日地继续艰难西行。因为没有必备的卫生用品,女孩子们最难堪的日子,只好撕棉衣里的棉花。到后来,棉衣撕得不能再撕丫,就用破布裹上沙子凑合着用。最后,艰难的跋涉干脆打乱了她们的生理周期,这倒让女兵们省心了。


在星星峡,战士们在国民党军队遗弃的破营房里过夜,女兵们住在没有门窗的小土房里,地上全是稀泥汤,只好在墙角的一小块千地上铺上褥子,让年龄最小的躺着睡,其他人站着挤在一起取暖,跺着脚挨到天亮。在吐鲁番休整时,上级宣布:军政干校取消,大部人员归人二军教导团。1950年2月,部队横穿塔里木盆地,跨越天山进南疆。120公里长的甘沟,寸草不生、飞鸟绝迹。因为缺氧,水烧不开,女兵们只好硬忍着咽夹生饭。晚上盖着被子,仍然像掉进冰窖。出了甘沟,眼前又是茫茫沙海。沙漠里天气变化无常,一会儿冷得让打颤,一会儿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龙卷风来时,昏天黑地,瘦小的女兵被刮得直栽跟头。过了阿克苏,进入了一片无边无垠的原始森林,怪树丛生,阴森恐怖。女兵们心惊胆战地一个拉着一个,硬着头皮向前走。一阵风起,枯朽的老树化成灰随风四扬,落在嘴唇上又苦又咸,马上裂口出血。心惊胆寒的女兵走了三天,才走出这片魔鬼森林。


1950年3月26日,历尽艰辛的女兵终于到了目的地喀什疏勒县。
 

 

战士拓荒芦苇滩


在疏勒县城30公里外的大草湖,西征女兵与大部队揭开了新中国历史上开发建设新疆的序幕。在荒无人烟的大芦苇滩挖地窝子、搭帐篷,开始拓荒。开荒者IOO多人组成一队,要求lO天开完700亩地。学生兵一天干下来,手上全是 血泡,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锄把。长期繁重的劳动和营养不良,使许多女兵得了夜盲症。天一黑,出门她们便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只好互相拉着手。21岁的史淑贤,出身书香门第,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到喀什后得了肺结核,去世前,她拉着像大姐一照顾她的杨伽利的手说:“我真想见见家里守寡的妈妈。你若见了她,千万不要把我们受的苦告诉她,那样,她会伤心的。”一个年轻的临洮女孩子就永远长眠在南疆的土地上了。


女兵们劳累得几乎忘了自己的性别,没有肥皂、没有洗衣粉,头发上的虱子一抓一大把,头皮上长了一层白麻麻的虮子。杨伽利和一些女兵一狠心,像男兵一样理了个光头。


但是,汗水和泪水却汇成了金色的硕果。1950年秋天,昔日荒凉的大草湖麦浪滚滚,丰收的喜悦使整个垦区沸腾,战士们用血汗换来了沉甸甸的收获。
 

 

扎根边疆献终身


临洮女兵进到吐鲁番后,就风闻让女兵和曾经出生人死几十载的干部们结婚。开始时,女兵们纷纷回避,但正如她们后来谈笑间回忆的那样,意想不到的婚姻还是向她们走来。16岁的高兰英留在阿克苏教导团,政治部主任介绍了27岁的营级干部李中庆和她认识,于是,他们按照部队的安排,进入“恋爱阶段”,1950年除夕,高兰英和杨伽利等5位女兵集体结婚。刚结婚时,高兰英脾气不好,爱发火,但无论她怎么样,李中庆都像兄长一样包容、爱护她,渐渐地高兰英深爱上了自己的丈夫。文革中,高兰英为保护丈夫,与诬蔑丈夫为“现行反革命”的造反派进行坚决地斗争,被人称为“保夫婆娘”。如今,在风风雨雨走过几十年的这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伴侣”,将要迎接他们的金婚纪念日。


16岁参军的任秀英,是临洮女兵中有名的“秀女”。她是独生女,心里总惦记着母亲,想着在新疆呆上两三年就回家去。因此,她想方设法回避着走近的婚姻。26岁的河北汉子、组织股长邸舟终于用真诚、善良打动了她。结婚第二年,他接来了任秀英的母亲,至今,任秀英的记忆中盛满了与丈夫的恩爱……


如今,50年过去厂,当年豆蔻年华的女学生,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但她们在艰苦岁月中为共和国边疆的开发所作出的贡献将永远铭刻史册。历史永远不会忘记她们——共和国首批西征女兵。

 

(责任编辑: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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